清代,西陵是“万年龙虎抱,每夜鬼神朝”的风水胜地,上吉之壤,是重要的军事设防区。为保护好祖先的陵墓,以求在天之灵的庇佑,清政府除在西陵设立严格的管理体系外,同时设立了庞大的防卫系统。
清代西陵的防卫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。
一、划定广阔的皇陵禁区,设置层层保护边界,严申律令。
风水围墙是陵区最里环的保护界线。从大红门始向两侧伸展,周长四十二华里,墙宽1.1米,高4米,遇水搭桥,随山起伏,东、西、南各有口子门与外界相通,是护陵人员出入的门户,各门昼夜有兵把守,严禁平民百姓入内。风水墙外约一里设立红桩(红色的木桩)是第二层保护边界,每里立三根,共五百八十七根,周长一百五十七里。红桩以内禁止采樵耕种。红桩外四十步设白桩,为第三层保护边界,白桩外10里设青桩(黑色木桩),为第四层保护边界,青桩外开辟20里的官山,为陵区第五层保护边界,也是最外围的禁区。这些界柱每根高九尺,直径6.7寸。同色界桩间用黄丝绳连接,桩上悬禁令:“严令军民人等,不得于桩内取土取石,设窑烧炭,砍伐树株等,违者治罪”。
《大清律》明确规定“红桩以内寸草为重,白桩以内禁止樵采,青桩以内禁止烧造。”违者,红桩以内斩,白桩以内边匯充军,青桩以内杖一百,徒三年,官山以内杖九十,徒二年半。所有的处罚都有明确的细则规定。可见界桩同时也是大清法律的宣示,使人望而生畏。
在层层边障的围拦下,清西陵周围800平方公里的范围都属于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区。
二、设置庞大的军事队伍。
在西陵守护大臣之下,负责西陵保卫的军事组织有两种,一为八旗,二为绿营。
八旗即满八旗兵,也称兵部。直接负责各陵寝的安全,昼夜巡逻,配合并参与祭祀活动的开展和祭祀物品的保管,如在祭祀之日配合内务府起闭门户,抬撤桌张:与内务府、礼部共同管理金银器皿库等。由于帝、后、妃陵寝的等级有别,因此,各陵配备的人旗兵力也不完全相同,皇帝陵兵力最强,后次之,妃园寝最少。
按《钦定大请会典》规定,皇帝破八旗设:总管一员、翼长二员、章京十六员、骁骑校二名、领催四名、披甲人七十六名、养育兵八名,共一百零九名;皇后陵设:章京十六员、骁骑校二名、领催四名、披甲人七十六名、养育兵八名,共一百零六名;妃园寝设:章京八员、骁骑校一名、领催二名、披甲人三十八名,共四十九名。清末,西陵八旗共有官兵近千人。
绿营,也称汉军,主要职责是负责陵区内外的安全,同时保护皇帝、后妃、王公大臣谒陵期间的人身安全;负责陵寝施工工地的安全和秩序,以及开割火道(防火隔离带)等。绿营的最高长官是泰宁镇总兵官。
雍正八年八月十九日,泰陵开始兴建,清政府随即设立泰宁协,是西陵最初的军事保卫组织。泰宁协设:副将一员、守备二员分驻左右营、千总二员、把总四员、外委千总二员、外委把总六员,额设马步兵六百名。负责巡查红柱内外,看守一切物料,稽查匪类等,兼辖涞水水东村怡亲王园寝。
雍正十三年十一月,雍正梓宫将要奉移山陵,金城重地,更宜肃清,因而将泰宁协改为泰宁镇。将原易州、房山、涞水所辖的永宁山龙脉及山后的拒马河沿岸、紫荆关、插剑岭、广昌白石山等地均系来龙要地,具归泰宁镇管辖。泰宁协改为泰宁镇后,增设总兵一员,中军游击一员,千总二员,把总四员,外委千总二员,外委把总二员,马步兵四百名。泰宁镇马步兵共计一千名,内拨二百名加防涞水、房山二营。
乾隆二年十一月初七日,端亲王、怀亲王和弘时阿哥金棺将奉移园寝,在金棺奉移前夕的同年十月,按照东陵荣亲王园寝之例,增加保卫力量。添设张各庄千总一员,步兵五十名,王各庄把总一员,步兵五十名,归左右营统辖。至此,泰宁镇共有马步兵九百名负责西陵陵区的保卫,其中,马兵二百六十名,步兵六百四十名。每年官兵俸银二万八千两,在藩库支领,俸粮四千零九十九石二斗,在易州支领。此后,随着西陵诸多陵墓的建造,泰宁镇的守兵不断添加,至道光二十年,泰宁镇共有兵丁一千三百三十五名。
绿营兵的驻地都在风水墙外,泰宁镇总兵驻梁各庄,中军游击驻南白泉,左营守备驻北百泉,右营守备驻小龙华。在陵寝内外,广设堆拨(即兵站、哨所)。据乾隆十二年编纂的《直隶易州志》记载,当时西陵绿营兵的布防情况如下:
左右营防汛:泰陵宫门下马碑堆拨二处,步兵二十名;龙凤门至七孔桥堆拨一处,步兵十名;大碑楼堆拨一处,步兵十二名;更衣殿堆拨一处,步兵十名;大红门堆拨二处,两营轮派千把总一员,步兵二十名;妃园寝堆拨二处,两营轮派千把总一员,步兵二十名,下马桩步兵五名;东正峪(即泰东陵),两营轮派千把总一员,步兵十二名;金银器皿库(位于今凤凰台村)堆拨三处,两营轮派外委千把总一员,步兵十五名;祝板房堆找一处,步兵四名;东管头口子门堆拨一处,两营轮派马兵守口一员,步兵六名;火药库,步兵四名;大厂礼部银库,易州营派外委一员,易州、涞水、房山三营兵丁二十名;广恩当,每月轮流派把总一员、兵丁四名。
左营内围堆拨:东南口子门,千总一员,马兵五名,步兵五名;北东口子门,马目兵三名,步兵三名。围墙:巡查山峪地方,轮派查山千把总一员,海巡马兵二十名;南海巡九龙山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北海巡宝山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瞭望火烟东管头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巡査龙门寺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:夜海巡,外委千把总一员,步兵十五名;大红门以东至三峰岭止,围墙长二十余里,巡查外围千把总一员,马兵五名。
左营外围堆拨:神石路,马目兵二名,步兵三名;半壁店,外委千把总一员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;段各庄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:杨各庄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;下口子,千把总一员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:奇峰岭,步目兵五名;一间房,步兵五名;桑园,步兵五名;龙王庙,马兵守口一名,步兵五名;栗园,步兵五名:石门峪,步兵五名;柴厂,马兵守口名,步兵五名:风水口,步兵六名。
右营内围堆拨:南西口子门,马目兵五名,步兵五名;北西口子门,马目兵三名,步兵三名。围墙:巡查山峪地方,轮派査山千把总一员,海巡马兵二十名;南海巡小富各庄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北海巡天井湖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暸望火烟马武驼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巡查酸枣沟一带地方,马兵五名;夜海巡,外委千把总一员,步兵十五名;大红门以西至泰宁寺止,围墙长二十余里,巡査外围千把总一员,马兵五名。
右营外围堆拨:神石山,外委千把总一员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;西管头,马兵守口一名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:大龙华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:分水岭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;金陂,步兵五名:泥洼铺,步兵五名;上陈驿,步兵五名:坡下,千把总一员,马兵二名,步兵三名:紫荆关,步兵五名:河东村,步兵五名:高家庄,步兵五名;孔各庄,额外外委员,步兵五名;西华盖山,步兵六名。
左营张各庄端亲王园寝:宫门前堆拨二处,千总一员,步兵十名;下马柱,步兵五名,日海巡步兵三名;夜海巡步兵三名;暸望火烟步兵二名。
右营王各庄怀亲王园寝:宫门前堆拨二处,把总一员,步兵十名;下马桩,步兵五名,日海巡步兵三名:夜海巡步兵三名:暸望火烟步兵二名。
左右两营张各庄阿哥园寝:宫门前堆拨二处,两营轮派马守口兵一名,步兵十名;日海巡步兵三名;夜海巡步兵三名:暸望火烟步兵二名。
以上只是乾隆初年的西陵防御状况,乾隆朝以后,随着陵寝建筑和入葬人数的增多,西陵保卫力量不断得到加强,陵区防御更加严密。在陵区内外,兵站哨所林立,日夜有兵丁站岗放哨,两营马步兵丁昼夜巡逻,往来穿梭,闲杂人等概不许入,有效地保护着陵寝的安全。
三、陵区的防火措施
经过油饰彩绘的建筑群和苍茫的林海,使西陵成为高等级火险区域,火灾遂成为威胁西陵安全的最大隐患,而防火也就成为保卫西陵的一项重要内容之一。历史上,西陵就曾发生过多起火灾事故。据记载,道光十九年,泰陵西朝房曾发生火灾,将殿内梁架局部烤糊。此后又发生过多起火灾:昌陵东配殿发生火灾,将殿内梁架局部烤糊;崇陵东配殿发生火灾导致落架。清代,对陵区的防火问题尤为重视,为了预防火灾的发生,在陵寝内外采取了一系列的防火措施。
建造蓄水池,储备相当容量的消防用水。在陵寝内外,斥巨资(相当于陵寝总造价的三分之ー)建造了17条马槽沟,除了担负陵区的泄洪任务以外,在靠近宫殿区附近的河段还建有拦水坝,已达到蓄水的目的。在宫殿区内,设有无数的大铜海,用来储水,这是最明显的消防设施。
成立并训练消防队伍,定期演习。光绪年间,西陵设置了专门的消防兵,配备了水龙、水枪等专业设备。
还有重要的一点,就是象征意义的消防设施,如殿角的龙头,殿项的走兽,许多都是灭火神将。而在陵区内随处可见的龙的形象,除隐喻皇帝外,更和云雨紧密相连。这些无不给人以心理上的慰藉,是古人祈求神灵保佑,降雨消灾的自然流露。
在陵区外围制高点,设置暸望火烟兵,在林海中,则采取清除草茨、设置防火隔离带的做法。据史书记载:西陵每年九月初一日开圈,许民人入内割除草茨,如闰月年自八月初一日开圈起至次年三月初一日出示禁止。后龙火道每岁九月初ー日泰宁镇左右两营派千把总二员、马步兵丁ー百二十名分割,自左营奇峰岭起至右营上陈驿玉皇沟止。
正是由于庞大的军事体系,严密的防御措施,清统治期间,西陵得到了极好的保护。
作者:郝连银